文/李亞梅(電影工作者、海角七號策畫)引用自聯合學院好讀週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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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部電影在今年的台北電影節獲得了三項大獎:「最佳美術」、「最佳女配角」,以及最重要的「觀眾票選最佳影片」。
對曾經背離觀眾因而被觀眾用電影票否決和放棄的台灣電影來說,獎項的重要性常常遠勝於其他大獎。尤其在台灣觀眾被鋪天蓋地的好萊塢電影品味所淹沒的市場,討好觀眾,著實不易。
也許是因為都市的生活方式和生存空間過於艱難與壓迫,台灣觀眾喜歡喜劇勝於悲劇,他們不願在本應提供逃遁空間的大銀幕,赤裸裸看見種種生活的不悅與生命的不堪。
因此,《一席之地》和絕大多數影展的觀眾所票選出來的最佳影片一樣,想當然爾是部喜劇。

這部喜劇言簡易賅
愛搖滾的歌手不願向現實妥協,費勁心力只想追求自己在音樂的「一席之地」。愛搖滾樂手的偶像女歌手百般遷就,只為追求愛情的「一席之地」。加入房仲業的年輕男孩賣力演出,只想在競爭的都市裡占有「一席之地」。
而為往生者蓋房子的紙紮師傅窮畢生之絕學,只想為死後的自己謀得「一席之地」。

這部喜劇非常幽默
譬如,陸奕靜在片中飾演一個平日為人掃墓的的通靈者阿月嬸,沒事就幫陰間的鬼魂辦點遺願未了的小事,有時在大片的福地間遇見流連不去的亡魂,她會好心地詢 問:「你怎麼還沒投胎?這樣落後進度很多喔!」台灣國語的口音和現代化語法的差異,立即製造出了好玩的笑點。

這部喜劇非常犀利
譬如,莫子儀飾演一個堅持理想不向商業環境妥協的搖滾歌手莫子,演唱時面對一群喝酒划拳叫囂嬉鬧的觀眾,他問:「沒有掌聲,也沒有噓聲,那是怎樣?」簡短一句台詞,就把一個過氣搖滾歌手沒人理會的尷尬處境一刀見骨地呈現出來。

這部喜劇非常台灣
譬如,高捷飾演一個畢生為往生者打理各式生活用品的紙紮師傅林仔,大至居住的汽車、洋房、液晶電視,小至黑道人物不離身的槍,以及監視器、金庫,甚至陰間也可以使用的「天空銀行信用卡」應有盡有,花招之多、道具之精細,簡直讓人瞠目結舌,擊掌叫好。
導演樓一安用一種匪夷所思卻又樂天知命的筆法,呈顯台灣社會殯喪文化特有的光怪陸離,讓觀影的大多數人立時在大銀幕上召喚了集體的經驗與記憶。

這部喜劇非常溫暖
阿月嬸義務為遺願未了的鬼魂到處奔走;林仔收留無處可容身的莫子,這些小人物雖然職業卑賤、身無長物,卻在社經地位更為弱勢的原住民朋友和房屋遭法拍的年輕人落難時,伸出援手扶持,展現了台灣小人物獨有的親切、樂觀與堅韌特質,讓人十分喜愛。


這種種風貌所拼貼出的《一席之地》,透過編導的俐落武功,因緣聚合了多條敘事的各方人馬,不僅展現了比一般台灣年輕導演更具企圖的創作野心,也在幽默的搞笑間妝點了人鬼同爭一塊地的荒謬與省思。
如果生命中所有荒腔走板的演出,都只為爭逐「一席之地」,我們究竟是該哭,還是該笑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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