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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年青時候也曾經做過許多夢,後來大半忘卻了,但自己也並不以為可惜。所謂回憶者,雖說可以使人歡欣,有時也不免使人寂寞,使精神的絲縷還牽著已逝的寂寞的時光,又有什麼意味呢,而我偏苦於不能全忘卻,這不能全忘的一部分,到現在便成了《吶喊》的來由。
─ 輯自 魯迅《吶喊》自序 ─
若說電影也有自序的話,我希望能引用魯迅這段話。
從兩年前拍攝短片「水岸麗景」,到後來籌拍「一席之地」這部電影,魯迅的《吶喊》自序總會不時浮現在我腦海中。但是說實在,除了他與錢玄同那段著名的對話外,我也不確切記得他到底寫了些什麼,卻總還記得他那看似百無聊賴,甚至有些意興闌珊的語調中,透露出的一絲希望。
我想或許我也還懷抱著類似的希望,一絲「毀壞」的希望。
從十幾歲開始聽搖滾樂到現在,隱約感覺我像是總想要打破些什麼,改變些什麼,但到底那是什麼,好像也很難說明白。這年頭,看似已經沒有魯迅所說的那萬難破毀的鐵屋了,鳥語花香,歌舞昇平,一切都好。
一直到很後來,我才發現我永遠只是在想,不敢又或許是懶得跨出行動的第一步,自然也總是想不明白了。於是我習慣了,不再覺得這世界還有什麼問題,便在習慣中逐漸變老。
但願,我仍記得憤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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